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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欧美同学会】智库初鸣第一声

作者:向隆万

2020/10/14 16:32:41

课题报告

  上海市欧美同学会作为民间智库,为祖国的改革开放和建设发展建言献策,硕果累累。回顾历史,从同学会恢复活动以来,第一次以同学会名义立项的专题调研,是“关于进一步发挥留学人员作用及其对策”。1992年2月到1993年5月,从酝酿到通过鉴定,历时一年三个月。我有幸参与并主持这个项目,真是与有荣焉。虽然时隔将近三十年,有些细节已经记忆模糊,但是当年的不少活动,犹历历在目。

  我是1986年在张祥学长介绍下入会(会员号A1182),蒙冯德培会长和梁明仪总干事的信任,1987年9月,在第二届理事会换届中,我被选为理事,并被聘为副总干事。此后,历任总干事、秘书长、副会长、常务副会长等职,直至2013年为止,亲历了同学会发展壮大的过程。

  同学会于1984年9月3日恢复成立。由于十年动乱结束不久,早期活动以联谊为主,并在市委统战部领导下,配合各会员单位,为落实知识分子政策,特别是归国留学人员的政策而努力。有意识建言献策,似乎还没有提上议事日程。

  1989年的风波以及苏东巨变,在社会上引起对改革开放的动摇,特别是对鼓励走出国门留学,实行来去自由、以多种形式为国服务的政策,出现了质疑之声。欧美同学会作为留学人员的团体,既不能不闻不问,更不可人云亦云,必须发出自己的声音。

  记得是1992年2月13日,在一次同学会工作会议上,我和时任副总干事的孟国庆、任为公以及理事倪家泰议论此事,感到厘清思想,完善政策,进一步发挥留学人员的积极性,非常重要。同学会应当立项,专题调查研究,向有关部门建言献策。考虑到留美学生最多,中美关系也最为重要,决定由留美的我和孟国庆牵头。倪家泰教授是研究国际政治经济的专家,也欣然同意参加。在一次时任上海市委副书记陈铁迪同志的座谈会上,倪家泰提出如何发挥留学人员作用,并提到上海市欧美同学会的建议,受到铁迪同志和与会统战部领导同志的赞许。

  3月28日下午,我有幸聆听黄菊市长对上海高级知识分子做的形势报告,长达四个小时。他讲了不少邓小平同志不久前视察上海的花絮。小平同志几次提到留学人员来去自由,令人鼓舞。我当即递了一张字条,提问能否建立有关鼓励留学的法规?黄菊同志立即回答:“有关部门正在制定。老人家发了话,就快了。”他还说,“堵”是没有用的。3月31日,中央和地方所有主流媒体长篇报道小平同志南巡的报道。老人家高屋建瓴的谈话大大增强了我们的信心。

1993年5月31日,我会《关于进一步发挥留学人员作用及其对策研究》课题通过专家评审。 图为市科委副主任颜呈准(前排左2)及专家鉴定组毛经权、茅志琼(前排左 3、5)等在评审会上。

  4月8日,留美分会成立。林文进副会长兼总干事在工作报告中首次宣布,同学会将立项调研关于进一步发挥留学人员作用及其对策,并宣布我为项目负责人。4月15日,第三届理事会在八仙桥青年会举行全体会议,我汇报了立项调研的酝酿过程,得到与会理事的一致赞同。

  立项申请书由倪家泰学长起草,集体审定。当时上海各个口子的软硬科学项目,都必须经上海市科委批准。4月23日,我们到福州路30号市科委计划处正式递交申请报告,由一位林同志接受。很快得到批复,于是课题正式启动。

  考虑到当时同学会专职工作人员很少,曾在驻外使馆任职的同济大学赵其昌学长和孙红蓼学长伉俪,主动参与了部分调查和研讨工作。4月底,孟国庆学长又推荐了三位年轻女将加盟。她们是上海市信息中心记者边宝翌、新闻报记者张�和太平洋保险公司文档管理宓黎琼。她们发挥采访、记录和行文的特长,起了非常积极的作用。

  由于课题成员都有本职工作,调研只能业余时间进行。冯德培会长和其他会领导非常关心调研的进展。根据袁随善副会长的建议,我们决定在暑期进京,向中央有关部门和欧美同学会请教。8月6日,孟国庆、边宝翌和我乘硬卧火车,夕发朝至,次日上午抵京。当时北京临时寻找住处很难,课题经费也有限。老孟下榻与他工作单位相关的煤炭研究所招待所,边宝翌和我则投亲靠友。世界上真是无巧不成书,边宝翌的亲戚和我姐姐家都是在清华大学宿舍楼,而且竟然是同一栋楼!

  我们在北京先后拜访了欧美同学会、人事部、统战部和国家教委,受益很大。

  欧美同学会位于北京市中心南河沿大街,在王府井和天安门之间。早在1915年,由首届会长梁敦彦倡议,周诒春、颜惠庆、王正廷、顾维钧、叶景莘、詹天佑等会员集资两千两白银所购。原为喇嘛庙,拆修后建立为同学会会所。由于历史原因,欧美同学会中断活动多年。1982年,经茅以升、周培源、赵君迈、伍修权、杨放之、毛鹤年、何长工等学长联名向中央建议,欧美同学会恢复活动。我们如约到达古色古香的会所,受到副会长罗婉华和留法分会副会长蔡若明等学长的热情接待。她们介绍了同学会的组织架构以及会员以多种形式为国服务的活动。

  我们带着上海市委统战部的介绍公函,拜访中央统战部六局,受到熊局长的亲切接待。他看着介绍信,笑着说是“自己人”。他侃侃而谈,详细阐述了党和政府对留学人员的高度重视。

  我们走访国家教委留学生司,受到政策研究处李振平处长的接待。他重申,国家的留学生政策没有变化。他给我们看公费出国留学生逐年增长的数字,并且预测,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自费出国的留学生将有井喷式增长。

  我们最后到访人事部专家司。意外发现庄毅司长是我的老朋友。我们都属于1980年首批公费派往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访问学者。我来自西安交大,学习应用数学,他来自北京钢铁学院,学习材料科学。正好合租一处,成为room mate。庄毅有一手出色的烹调技艺,当年我的口福不浅。庄司长也介绍了国家对吸引留学人才,特别是高端人才的各项举措。

  8月13日晚,我们乘硬卧火车离京。为期一周的访问,使我们感受到中央的脉搏,改革开放并没有按“暂停”键,而是像小平同志所号召的,思想还要更解放,步子还要迈得更大!

  8月22日,《新闻报》头版刊登了关于上海市欧美同学会的长篇报道,由张�撰写。我们的立项调研也公诸于世。8月25日,课题组在同学会办公室举行会议,我向林文进副会长和课题组成员汇报了北京之行,会议部署了下一阶段的工作。

  在以后的三个月,课题组到上海交大、复旦、同济等高校和中科院上海分院、煤炭所等科研单位进行调研。在此基础上,我们形成了三个分报告,分别是留学人员的贡献、现状和存在问题、对策与建议。12月19日下午,课题组举行扩大会议。除课题组成员外,还邀请施如璋、丁幸豪、梁明仪、邱瑞敏、张申碚等学长和办公室主任徐理祥和陈逸芬等同志参加。会上首先由边宝翌、赵其昌和我介绍三个分报告,接着请交大徐凤云同志介绍交大海外招聘团的情况,丁幸豪学长谈最近访美观感。最后是自由发言,学长们纷纷为课题的完善提出很好的建议。会议决定请倪家泰学长为最后报告搭一个框架。

  1993年4月17日,课题组再次开会。倪家泰学长已经起草了12000字的总结报告,大家认为稍加润色即可成文。会议请张�写一个摘要,争取4月底呈交市科委,5月评审结题。

  5月3日,总结报告成文。5月15日,总结报告连同摘要和附件定稿。5月22日,课题组最后一次会议,林文进副会长及市科委林海同志参加,决定5月31日评审,拟请毛经权同志担任评审组长,又拟定了若干评审组专家名单。

  5月31日下午,评审会在同学会会议室举行。组长是是政协副主席毛经权,组员阵容非常“豪华”,有市教委主任王生洪、中科院上海分院院长王志勤、复旦大学副校长施岳群、上海交大党委副书记徐凤云、市人事局副局长孔长明、市委统战部副部长茅志琼,以及欧美同学会副会长林文进和袁随善。首先,由我和倪家泰汇报从酝酿立题到调研过程和总结报告的主要思路,受到专家的一致好评。王生洪同志正好准备组队到美国招聘,认为这项调研对他们很有启示。最后,项目获得评审通过。

  回忆当年情景,真是激情燃烧的岁月。得小诗一首,聊表心情:

  大道康庄阔步行,风沙忽起欲迷睛。集思广益驰南北,高屋建瓴辨浊清。

  拨乱引才凝众志,海归报国聚精英。峥嵘岁月欣回首,智库初鸣第一声。

  (作者:我会原常务副会长,上海交通大学数学系教授、东京审判研究中心名誉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