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建非

我会常务副会长、上海师大外国语学院教授中国跨文化交际学会上海分会会长

　　今年是中国农历牛年，各国领导人以多种形式纷纷向全球华人和华裔或亚裔社区致以新春祝福，他们不约而同地概括出牛的特性和象征，即no-complaints（无怨）、trustworthiness（可靠）、unselfishness（无私）、hardworking（苦干）、strength and determination（力量和决心）、persistence and resilience（坚忍不拔）等，旨在巧妙借助牛的精神和寓意来鼓舞人心，催人奋进，战胜新冠病毒，重振世界经济。牛作为今年新春的开场主角，着实火了一把！年俗是一个国家和民族的时间/时节文化的核心要素，而动物生肖又有很强的表现性和具象性，易记易懂，在世界范围内的知晓度和认同度不断提升，并逐渐融入人类文明的长河。

　　“牛年”外译时，英语世界都用ox这个单词。在英语中，牛的分类特别细致，因为“牛”对西方人的生活和生产具有广泛而深刻的影响，犹如爱斯基摩语中的“雪”，分类也特多特细，因为“雪”对该族裔的生存、生活关联极为密切。

　　把“牛年”的“牛”译成ox，这是东西文化的共识。至于“牛年”等生肖年如何表达，约定俗成的词组是：year of the+动物名。因此，“2021年是中国的牛年”就译成：In China, 2021 is the Year of the Ox.

　　此外，由于我们有用生肖纪年的文化传统，那就有了“本命年”这一说法。在英语中，如果想表达本命年，可这么说：The year of the Ox is my year of fate/animal year或者The year of the Ox is my zodiac year.

　　也许有人会问，牛年的“牛”到底是“水牛”还是“黄牛”？因为这涉及“地域物种”的概念，翻译时不必如此细究。就像东北虎和华南虎，说到底它们都是虎的道理一样。

　　在全国政协2020年12月31日举行的新年茶话会上，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发扬为民服务孺子牛、创新发展拓荒牛、艰苦奋斗老黄牛的精神，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上奋勇前进。“三牛精神”的说法既应时应景，又形象生动，顿时在海内外媒体走红，为人们津津乐道。

　　新华每日电讯2021年1月4日发表题为The Spirit of the Ox（牛的精神）一文，其中引用了习近平总书记首次提出的“三牛精神”。

　　We must promote the spirit of the ox in serving the people, driving innovative development and working tirelessly.（我们必须发扬为民服务孺子牛、创新发展拓荒牛、艰苦奋斗老黄牛的精神。）

　　中国日报2021年2月11日推出一篇题为“‘Three cattle spirit’steers China to bullish Year of the Ox”（“三牛精神”引领中国进入牛年）的文章，其中提到“三牛精神”，记者用的是cattle这一集合名词，避免了复数表达的难处。

　　China is ringing in the Year of the Ox, a new beginning of great significance for both the Chinese people and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CPC) that has led the whole nation to overcome many challenges, including COVID-19. The new year will also be defined by the “three cattle spirit.”（中国即将迎来牛年，对中国人民和带领整个国家战胜包括新冠疫情在内的各种挑战的中国共产党而言，这是一个意义非凡的新开端。新的一年也被赋予了“三牛精神”。）

　　再看境外媒体的相关报道，同样充满正能量。纽约时报2021年2月4日刊出一文，题为Pursuing the Spirit of Niu （追求牛的精神），记者直接用汉语拼音表示牛，重点诠释了牛的形象和精神。

　　土耳其阿纳多卢通讯社于2021年2月14日刊载了一篇题为“Cautious Lunar New Year Festivities in China amid Virus”（中国农历新年在病毒肆虐之际谨慎庆祝）的文章，其中也谈到了牛的特性和精神，并指出这些特性和精神在多个国际场合被反复引用。

　　In the Chinese tradition, this new year has come in the “spirit of the Ox”, a zodiac animal that symbolizes stamina, energy and dedication.（按照中国的传统，这个新年是秉持着牛的精神而来临的，牛是一种生肖动物，象征着耐力、能量和奉献。）

　　Beijing also used this moment to rehabilitate its relations with the US as Chinese Ambassador to Washington DC Cui Tiankai said in the New Years message:“The two countries should work together for a better-shared future in the spirit of the Ox.”（在重塑与美国关系的时刻，北京也用了这个词语。中国驻华盛顿特区大使崔天凯在新年贺词中说：“两国应本着牛的精神，共同开创美好未来。”）

　　UN Secretary-General Antonio Guterres in his message on the occasion said:“I send my best wishes to all, for prosperity, health, and happiness in the Year of the Ox.”（值此之际，联合国秘书长安东尼奥·古特雷斯在他的致辞中表示：“我向大家致以最良好的祝愿，祝大家牛年兴旺、健康、幸福。”）

　　环球时报海外版2021年2月12日载文，题为“China, US should work together for better shared future in the spirit of OX: Chinese ambassador”（中国大使：中美两国应该携起手来，以牛的精神开创更加美好的未来），崔天凯大使提出要用牛的三种精神（即耐力stamina、能量energy和奉献dedication）来处理中美关系和国际问题。

　　春节后的第一个工作日，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也在其推特上用英语对“三牛精神”进行了描述，她把“三牛精神”译成“three ox spirit”，笔者觉得不够精准。此处不免引发一个问题，是三种牛的精神，还是牛的三种精神？复数很难处理，用在哪个词上？复数spirits在更多的语境中指“酒精”，或指灵魂、情绪等，表示精神时，spirit是不可数名词，应用单数表达。这样的话，倒不如译成three kinds of ox spirit，明示牛的三种精神。或者也可简单译成the spirit of the ox。在推文中华春莹将三牛分别译成三组词：serving-the-people ox（孺子牛）、pioneering ox（拓荒牛）、persisting ox（老黄牛），别有情趣，可圈可点。